9CaKrnJW2kZ china.huanqiu.comarticle如何“琉”住独一份儿的北京记忆/e3pmh1nnq/e3pn60p0i原标题:地铁8号线老物件展品遭破坏 凸显公共意识亟待提高如何“琉”住独一份儿的北京记忆一个寻常的工作日上午,非高峰时段的地铁8号线南锣鼓巷站,不时有乘客在站厅的一面墙前驻足打量。远处看,遛鸟、听曲儿、拉洋车和看双簧;凑近了看,场景中的人、鸟笼、二胡、洋车、桌子、椅子,都是由6厘米见方、8厘米高的金色琉璃块拼成的;而这些中空的琉璃块里,摆放着上世纪50年代末生人的工资条、60年代的乐凯黑白胶卷、70后小时候擦过的友谊护肤脂、80后记忆中的无花味果包装袋、90年代的北京米票、风靡新世纪的大大泡泡糖,还有更多无法辨别具体年代的算珠、照片、茶包……这是一项名为“北京·记忆”的公共艺术计划:向市民们征集老物件、置入琉璃块中展出,通过扫描二维码就可以获知物件背后的故事。4000多个琉璃块中目前已展出195件老物件。遗憾的是,首批置入工作完成后两周,已经有16个琉璃块不知所踪。项目负责人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懂得公共艺术对北京这座城市的价值。“我们往往认为关起门来才属于我,公共空间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其实公共的同样是你的,我们缺少这种对公共性的认识。”王中说,“这些琉璃块里承载的是这个城市的记忆和情感,是能够给所有人带来愉悦、重塑城市认同的,怎么会有人忍心去破坏?”还原六个老北京行当“北京地铁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繁忙的美术馆,每天的人流量超过一千万人次,这是什么概念?比北京所有的博物馆、美术馆每天的观众数加起来的一千倍还多。”中央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院长王中说道。王中是“北京·记忆”计划的负责人,也是地铁公共艺术的积极倡导者。 正因为此,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北京就开始在地铁中植入壁画,在2号线西直门、建国门等站点,至今仍能观赏到张仃、袁运甫等名家设计的《燕山长城图》、《中国天文史》等瓷砖壁画;进入21世纪后,地铁商业化步伐加快,大量空间被商业广告画、灯箱广告、LED屏占据。去年年底,一组题为“漫话风俗:我的老北京”的系列作品出现在很多地铁站,还原了六个老北京行当:挑着凭天转吸引小孩儿转指针赢糖果的小贩、在银杏树下打盹儿的更夫二人组、摆好笔墨纸砚给人写对子的老书生、走街串巷卖鸡雏鸭雏的小老板、备着水罐儿供小孩儿抽小条儿换糖果的小年轻、带着小炉子下街加工金银首饰的老银匠,画风朴素而呆萌,京味儿跃然纸上。业内人士介绍,在前后两个商业广告的衔接期,地铁广告公司往往会用公益画面对灯箱进行填充,老北京行当就是其中一个系列。“老北京的一些行当在逐渐地湮没,所以就想用这种方式来缅怀。老行当是能代表北京的东西,并且它的数量很多,可以做成一个系列。”北京地铁通成广告公司负责人告诉北京晚报记者,负责这一系列的设计师是一位北京人,对老北京的文化非常有感情。这六幅作品都带着二维码,乘客扫描之后就能进到H5页面中,伴着《京韵悠悠》的音乐查看这六个老行当的详细介绍、曾在哪些地铁站所在地出没、如今是否还存在。目前,该H5页面已经有4.2万的阅读量。众筹创作“北京记忆”在王中看来,壁画或广告画只是地铁公共艺术的第一个阶段:“地铁每秒五米的速度,这些画能看清楚吗?像2号线里的那些壁画,艺术只起到了一个装点的作用。”王中是十年来北京地铁公共艺术实践的领军人物。北京奥运做保障的奥运支线(现8号线)和机场线,由王中团队对装修、导视、灯光、艺术等进行整体空间设计。在大量异型材料的使用下,奥体公园站的“水元素”主题和奥森南门站的“树木”主题与地上空间形成了完美映射。王中回忆,奥运过后,北京地铁的公共艺术又回到老路上来,最后往往只留下一面墙给艺术家创作。在创作空间有限的情况下,王中试着探索另一条低成本的整体设计之路:使用造价相对低廉的常见型材,让一面墙立体起来。南锣的“北京·记忆”计划就是一次尝试:不再用一幅扁平的壁画来展示北京文化,而是将画面打碎成网格,再将每个网格立体化为一个实物。向市民征集老物件的过程,更是让以往只有艺术家参与的创作过程,变成一次众筹式的创作——艺术家选定最有代表性的老北京生活场景和人物形象,民众用实物给这些场景和人物做注解。而南锣居民对这项计划的热情,让王中惊讶不已。“我原来担心居民不太配合,会不会觉得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结果居民特别有热情。”在王中看来,至今仍居住在南锣胡同里的老北京,是这个城市急速发展过程中被抛弃的一代人,而“北京·记忆”计划是面向他们的,这让他们感觉到了自己对这个城市的价值。“跟南锣的那些老头老太太聊天特有意思,很多人都是毫无保留的把家里的好东西捐出来,每个东西都是一份记忆。”收集的过程也让王中想起自己的童年,“城市里现在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四合院里的那种温馨的感觉、胡同里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完全不一样。还有一些消失的东西,比如粮票,现在很多年轻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而现在在南锣站,只要扫描琉璃块里的二维码,就能阅读物件背后独一份儿的北京记忆。清华的饭堂望京的梦除了“老北京”这个母题,王中团队尝试着根据每个地铁站点所在区域的特点来表现多样的区域文化。“加油!加油!”女孩们的呐喊混合着男生的呼吸和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最后以一声哨响为终结——如果你来到15号线的西端尽头清华东路西口站,扫描站台墙壁上任何一个“窗口”边的二维码并回复006,就能听到这样一段音频。这是王中团队的另一个地铁公共艺术项目——学子记忆。“清华东路西口站周边好几个大学,做学子记忆是很合适的,宿舍桌子一角、食堂打饭等待,我们选的场景都是能引起广泛共鸣的。”王中说。在出发方向的站台墙壁上有8个向内凹陷的窗口,窗口内是青铜风格的场景:林荫道上的自行车、寝室里的风扇和高低床、挂满了衣服的水房、握着大勺决定你饭菜多少的饭堂大叔……扫描二维码回复窗口编号,就能听到这个场景里的代表性对话:刚下火车的学生向母亲打去的报平安电话、因为晚归向宿管阿姨的撒娇求情、课堂上的讲课声和翻书声……而在繁忙的商业区域14号线望京站,公共艺术的主题又变为“都市”:在每一个从站厅通往站台的扶梯通道上空,都有一件神似“超级马里奥”的像素风格艺术品:乘坐着旅行箱,手拿气球翱翔的小女孩;乘坐着热气球追寻太空梦想的小男孩;站在蘑菇云上的小朋友——既是童趣,也是对都市生活的憧憬。“这就是公共艺术的在地性,地上与地下文化的对接与延续。”王中说。公共意识亟待提高“北京·记忆”计划引起了公众的关注,然而对于王中来说,挑战还远未结束。“南锣这个项目地铁给了我们75万元,到现在我们已经花了170多万了,相当于倒贴了100万元。”王中告诉北京晚报记者,超支的第一个原因是琉璃块的制作是纯手工的,第二个原因则是收集物件的人力成本,“地铁内用的材料必须是防火的,所以树脂不能用,只能用琉璃的,琉璃打磨必须靠手工;收集物件和故事,每个居民家里都得派两三个学生去采访,这成本就高了。”无法预知的损毁情况则更让王中担心。首批老物件置入后两周,已有16个琉璃块不知所踪。“这绝对是用工具砸下来的,因为琉璃块背面有一个卡住的装置,要取下来只能从背面,从前面是不可能轻易一拔就拔下来的。”而维护的成本,最终也将落到设计团队的头上。“修地铁的是轨道交通公司,修完了移交给运营公司,运营公司只管地铁运营,最后艺术品只能靠我们的责任感去维护。”王中很无奈,琉璃块里头存放的老物件很多都是居民家里的传家宝,最后却被破坏者占为己有。“北京·记忆”项目的老物件征集仍在进行中,王中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懂得公共艺术对北京这座城市的价值。“我们往往认为关起门来才属于我,公共空间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其实公共的同样是你的,我们缺少这种对公共性的认识。”王中说,“这些琉璃块里承载的是这个城市的记忆和情感,是能够给所有人带来愉悦、重塑城市认同的,怎么会有人忍心去破坏?”本报记者 白歌1466497252000责编:千帆北京晚报146649725200011[]{"email":"qianfan@huanqiu.com","name":"千帆"}
原标题:地铁8号线老物件展品遭破坏 凸显公共意识亟待提高如何“琉”住独一份儿的北京记忆一个寻常的工作日上午,非高峰时段的地铁8号线南锣鼓巷站,不时有乘客在站厅的一面墙前驻足打量。远处看,遛鸟、听曲儿、拉洋车和看双簧;凑近了看,场景中的人、鸟笼、二胡、洋车、桌子、椅子,都是由6厘米见方、8厘米高的金色琉璃块拼成的;而这些中空的琉璃块里,摆放着上世纪50年代末生人的工资条、60年代的乐凯黑白胶卷、70后小时候擦过的友谊护肤脂、80后记忆中的无花味果包装袋、90年代的北京米票、风靡新世纪的大大泡泡糖,还有更多无法辨别具体年代的算珠、照片、茶包……这是一项名为“北京·记忆”的公共艺术计划:向市民们征集老物件、置入琉璃块中展出,通过扫描二维码就可以获知物件背后的故事。4000多个琉璃块中目前已展出195件老物件。遗憾的是,首批置入工作完成后两周,已经有16个琉璃块不知所踪。项目负责人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懂得公共艺术对北京这座城市的价值。“我们往往认为关起门来才属于我,公共空间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其实公共的同样是你的,我们缺少这种对公共性的认识。”王中说,“这些琉璃块里承载的是这个城市的记忆和情感,是能够给所有人带来愉悦、重塑城市认同的,怎么会有人忍心去破坏?”还原六个老北京行当“北京地铁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繁忙的美术馆,每天的人流量超过一千万人次,这是什么概念?比北京所有的博物馆、美术馆每天的观众数加起来的一千倍还多。”中央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院长王中说道。王中是“北京·记忆”计划的负责人,也是地铁公共艺术的积极倡导者。 正因为此,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北京就开始在地铁中植入壁画,在2号线西直门、建国门等站点,至今仍能观赏到张仃、袁运甫等名家设计的《燕山长城图》、《中国天文史》等瓷砖壁画;进入21世纪后,地铁商业化步伐加快,大量空间被商业广告画、灯箱广告、LED屏占据。去年年底,一组题为“漫话风俗:我的老北京”的系列作品出现在很多地铁站,还原了六个老北京行当:挑着凭天转吸引小孩儿转指针赢糖果的小贩、在银杏树下打盹儿的更夫二人组、摆好笔墨纸砚给人写对子的老书生、走街串巷卖鸡雏鸭雏的小老板、备着水罐儿供小孩儿抽小条儿换糖果的小年轻、带着小炉子下街加工金银首饰的老银匠,画风朴素而呆萌,京味儿跃然纸上。业内人士介绍,在前后两个商业广告的衔接期,地铁广告公司往往会用公益画面对灯箱进行填充,老北京行当就是其中一个系列。“老北京的一些行当在逐渐地湮没,所以就想用这种方式来缅怀。老行当是能代表北京的东西,并且它的数量很多,可以做成一个系列。”北京地铁通成广告公司负责人告诉北京晚报记者,负责这一系列的设计师是一位北京人,对老北京的文化非常有感情。这六幅作品都带着二维码,乘客扫描之后就能进到H5页面中,伴着《京韵悠悠》的音乐查看这六个老行当的详细介绍、曾在哪些地铁站所在地出没、如今是否还存在。目前,该H5页面已经有4.2万的阅读量。众筹创作“北京记忆”在王中看来,壁画或广告画只是地铁公共艺术的第一个阶段:“地铁每秒五米的速度,这些画能看清楚吗?像2号线里的那些壁画,艺术只起到了一个装点的作用。”王中是十年来北京地铁公共艺术实践的领军人物。北京奥运做保障的奥运支线(现8号线)和机场线,由王中团队对装修、导视、灯光、艺术等进行整体空间设计。在大量异型材料的使用下,奥体公园站的“水元素”主题和奥森南门站的“树木”主题与地上空间形成了完美映射。王中回忆,奥运过后,北京地铁的公共艺术又回到老路上来,最后往往只留下一面墙给艺术家创作。在创作空间有限的情况下,王中试着探索另一条低成本的整体设计之路:使用造价相对低廉的常见型材,让一面墙立体起来。南锣的“北京·记忆”计划就是一次尝试:不再用一幅扁平的壁画来展示北京文化,而是将画面打碎成网格,再将每个网格立体化为一个实物。向市民征集老物件的过程,更是让以往只有艺术家参与的创作过程,变成一次众筹式的创作——艺术家选定最有代表性的老北京生活场景和人物形象,民众用实物给这些场景和人物做注解。而南锣居民对这项计划的热情,让王中惊讶不已。“我原来担心居民不太配合,会不会觉得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结果居民特别有热情。”在王中看来,至今仍居住在南锣胡同里的老北京,是这个城市急速发展过程中被抛弃的一代人,而“北京·记忆”计划是面向他们的,这让他们感觉到了自己对这个城市的价值。“跟南锣的那些老头老太太聊天特有意思,很多人都是毫无保留的把家里的好东西捐出来,每个东西都是一份记忆。”收集的过程也让王中想起自己的童年,“城市里现在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四合院里的那种温馨的感觉、胡同里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完全不一样。还有一些消失的东西,比如粮票,现在很多年轻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而现在在南锣站,只要扫描琉璃块里的二维码,就能阅读物件背后独一份儿的北京记忆。清华的饭堂望京的梦除了“老北京”这个母题,王中团队尝试着根据每个地铁站点所在区域的特点来表现多样的区域文化。“加油!加油!”女孩们的呐喊混合着男生的呼吸和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最后以一声哨响为终结——如果你来到15号线的西端尽头清华东路西口站,扫描站台墙壁上任何一个“窗口”边的二维码并回复006,就能听到这样一段音频。这是王中团队的另一个地铁公共艺术项目——学子记忆。“清华东路西口站周边好几个大学,做学子记忆是很合适的,宿舍桌子一角、食堂打饭等待,我们选的场景都是能引起广泛共鸣的。”王中说。在出发方向的站台墙壁上有8个向内凹陷的窗口,窗口内是青铜风格的场景:林荫道上的自行车、寝室里的风扇和高低床、挂满了衣服的水房、握着大勺决定你饭菜多少的饭堂大叔……扫描二维码回复窗口编号,就能听到这个场景里的代表性对话:刚下火车的学生向母亲打去的报平安电话、因为晚归向宿管阿姨的撒娇求情、课堂上的讲课声和翻书声……而在繁忙的商业区域14号线望京站,公共艺术的主题又变为“都市”:在每一个从站厅通往站台的扶梯通道上空,都有一件神似“超级马里奥”的像素风格艺术品:乘坐着旅行箱,手拿气球翱翔的小女孩;乘坐着热气球追寻太空梦想的小男孩;站在蘑菇云上的小朋友——既是童趣,也是对都市生活的憧憬。“这就是公共艺术的在地性,地上与地下文化的对接与延续。”王中说。公共意识亟待提高“北京·记忆”计划引起了公众的关注,然而对于王中来说,挑战还远未结束。“南锣这个项目地铁给了我们75万元,到现在我们已经花了170多万了,相当于倒贴了100万元。”王中告诉北京晚报记者,超支的第一个原因是琉璃块的制作是纯手工的,第二个原因则是收集物件的人力成本,“地铁内用的材料必须是防火的,所以树脂不能用,只能用琉璃的,琉璃打磨必须靠手工;收集物件和故事,每个居民家里都得派两三个学生去采访,这成本就高了。”无法预知的损毁情况则更让王中担心。首批老物件置入后两周,已有16个琉璃块不知所踪。“这绝对是用工具砸下来的,因为琉璃块背面有一个卡住的装置,要取下来只能从背面,从前面是不可能轻易一拔就拔下来的。”而维护的成本,最终也将落到设计团队的头上。“修地铁的是轨道交通公司,修完了移交给运营公司,运营公司只管地铁运营,最后艺术品只能靠我们的责任感去维护。”王中很无奈,琉璃块里头存放的老物件很多都是居民家里的传家宝,最后却被破坏者占为己有。“北京·记忆”项目的老物件征集仍在进行中,王中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懂得公共艺术对北京这座城市的价值。“我们往往认为关起门来才属于我,公共空间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其实公共的同样是你的,我们缺少这种对公共性的认识。”王中说,“这些琉璃块里承载的是这个城市的记忆和情感,是能够给所有人带来愉悦、重塑城市认同的,怎么会有人忍心去破坏?”本报记者 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