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aKrnJJQNj作者:张艺china.huanqiu.comarticle朱洁静:感谢伤痛让我成长/e3pmh1nnq/e3pn60p0i再见到朱洁静,已是10年之后。10年前,这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刚从舞蹈学校毕业,开始跳《野斑马》女主角。眉目如画、身条纤细、弹跳惊人,只是面目上还带着初上舞台的羞涩。如今,她已经是上海歌舞团的首席舞者,《舞林争霸》的全国四强,团里学弟学妹面前独一无二的“朱姐”。面对提问,朱洁静的回答真率坦诚,谈起家乡、父母以及自己挚爱的舞蹈,语速极快,态度鲜明。从表面上看,她有着一般舞蹈演员所没有的敏锐反应和良好口才,而骨子里,朱洁静依然是一个向往自由的、爱跳舞的嘉兴姑娘。爱漂亮的小姑娘朱洁静说自己选择跳舞理由很简单,“小女孩嘛,偷妈妈的口红、穿裙子,不由自主就会手舞足蹈起来。”她说,“踏上舞蹈这条路,没有想过把它当成我的职业,也没想过舞蹈演员命运如何,就因为爱漂亮。” 1995年,朱洁静“跟风”去考了上海市舞蹈学校。“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舞蹈学校,也不知道跳舞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嘉兴市少年宫贴的那份招生简章,想着去大上海见见世面吧!”于是,跟着同乡的十几个女孩子一起,朱洁静踏上了去上海的绿皮火车,就此驶上了和此前完全不同的生活道路。第一次到上海的她,看到什么都兴奋,“觉得好多人,好多车啊,和嘉兴那个安静的小城市不一样。”到了舞蹈学校,和来自全国各地的3000多个孩子一起竞争30多个名额,她却说自己没什么压力。考试分三个阶段,第一个是初试,老师会检查考生的开绷直和韧带,量骨骼比例,下身要比上身长至少15厘米以上;复试的时候,测验孩子的乐感、节奏感;总复试的时候,所有的考生都住在一个大的练功房里,每人一张小席子,共同生活了3天,测验每个孩子独立的思考能力和集体生活的自理性。那时候的朱洁静因为发育得晚,特别瘦,像只小猴子,在人群中很不起眼。“最后的发榜日,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张红色的榜单上,也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她说,“就记得当时整个舞蹈学校人山人海,大家不停寻找自己的名字,看到了就很开心,欢呼着,看不到就哭。”朱洁静生活在一个特别传统的家庭里,父母从小对她的教育就是要“安稳”,安稳地念完大学,找个工作,安稳地在嘉兴结婚、生子。“我家没人搞艺术,所以是否要把舞蹈当做自己未来的职业,我也犹豫了半天。”至今,朱洁静依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当初小小的自己会那么坚定地告诉父母“我要跳舞”,“应该是孩子的那种小虚荣吧,觉得自己能考上舞校是多么光荣、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有了机会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而且还有漂亮裙子穿,还不用上那么多文化课,还可以认识那么多小朋友,我开心啊!”爱受伤的小姑娘然而,从踏进舞校的那一刻开始,朱洁静就知道自己错了。“开始上课以后,一切都和我当初想象的生活不一样的。没有人给你穿漂亮裙子,也不是每天都跳好看的舞。”舞校生活是半军事化管理,早上眼睛还没张开,就得去操场跑步,每天就是扶着把杆练功,一站两个小时,做一样的动作,特别单一、枯燥。“你知道,孩子最爱动、最爱闹,乏味的训练真的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朱洁静说,“压腿很痛,饿了不能吃,还想妈妈,我身边很多小朋友都退学,除了自己坚持不下去之外,也有家长心疼了接回家的。”那时经历的磨练,从现在来看,强化了朱洁静的心智,让她有勇气在漫长的舞蹈岁月中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跳舞生涯中,朱洁静小伤无数,而最严重的两次受伤,一次在2009年,一次在去年。2009年,排练舞剧让她膝盖髌骨错位,韧带严重拉伤。医生给出了“不能跳舞”的诊断,朱洁静哭了整整两天。之后,她选择了非人的高强度康复训练,用5个月不到的时间,将肿如馒头的膝盖和僵直细瘦、肌肉萎缩的左腿,还原成了几近健康的状态。去年11月,朱洁静去北京录制“中美舞林争霸”,再度受伤。“我以为只是日常扭伤,没有在意,还跟舞伴刘福洋说:‘你等我一天,我休息一下,后天就排练。’”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的脚变成了“熊掌”,去医院拍片才发现骨裂了。医生告诉她,石膏得打一个月,但12月,是舞剧《朱鹮》在北京国家大剧院的中国区首演,朱洁静是A组主角。“受伤的时候,觉得老天很不公平,怎么别人不伤,伤的永远是我?但事后会反思,我得感谢这一个又一个伤痛,是它们让我成长。”朱洁静说。骨裂之后,朱洁静退出了“中美争霸”的舞台。她永远记得那天,自己打电话告诉团里受伤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他们又心疼我,又想骂我,觉得我太不小心。”绑了3个星期,她就把石膏拆了,“静养的过程中我特别内疚自责,但我有种直觉,觉得自己能好。”拆完石膏,她用一个星期使自己恢复到了最佳状态,12月9号、10号两天,她跳得比以往都好。“这是一种精神的力量,说大点就是信仰,说小点就是自己相信自己。”她有些小得意,“从人生低谷走过来之后,面对任何压力和失败,我咬咬牙都能挺过去。就好像骨头骨裂了以后,它会长得比以前的骨头更硬。”爱跳舞的小姑娘如今,朱洁静的生活依旧简单、规律。早晨8点起床,9点到单位,9点半开始基本的肌肉训练,11点排练,12点午饭,下午再从1点开始排练,状态好就多练会儿,练到第二天凌晨也是家常便饭。现在的工作氛围和工作状态,是朱洁静特别喜欢的,“你知道我是一个很向往自由的人,向往做一个很散漫的艺术家,不要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不过现在,我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了。”她向记者解释,年轻时候的她更多考虑到自己,要比赛、要更多的荣誉、要大家的认可;而现在,面对团里越来越多的师弟师妹,她愈发体会到一个舞者的责任和担当。“我要树立一个榜样给年轻的团员看,怎么样才是一个成熟的大演员。舞蹈演员在舞蹈这件事上消耗了自己太多的青春,我不希望他们把之前这么多美好的岁月给浪费了。”朱洁静觉得,让更多观众看见他们这群舞者,看到他们在舞台上的爆发,比“独善其身”更有意义。“我做每件事,都不太会去多想它的利弊得失,或者想一个特别充分的理由。我觉得身体里有一个自己在说,想做就去做,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不要去后悔,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生活中的机遇是猜不到、想不到的,朱洁静能做的,就是珍惜和把握今天。“我如今的最大目标就是《朱鹮》的日本巡演,先把60场巡演顶住,之后可能会又有新的任务。把目标设得短一点、小一点,这样完成的时候就会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去超越它。”面对记者追问的感情生活,她笑着摇摇头,“人生是不可能两全的,舞蹈是我自己的选择,当然我也不是不去想人生大事。毕竟,有了家庭,成为母亲之后,一定会和事业产生冲突。就目前来说,我的心趋向于舞台。只要观众还在,舞蹈还在,我就在。”1428755160000责编:千帆新民晚报142875516000011[]{"email":"qianfan@huanqiu.com","name":"千帆"}
再见到朱洁静,已是10年之后。10年前,这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刚从舞蹈学校毕业,开始跳《野斑马》女主角。眉目如画、身条纤细、弹跳惊人,只是面目上还带着初上舞台的羞涩。如今,她已经是上海歌舞团的首席舞者,《舞林争霸》的全国四强,团里学弟学妹面前独一无二的“朱姐”。面对提问,朱洁静的回答真率坦诚,谈起家乡、父母以及自己挚爱的舞蹈,语速极快,态度鲜明。从表面上看,她有着一般舞蹈演员所没有的敏锐反应和良好口才,而骨子里,朱洁静依然是一个向往自由的、爱跳舞的嘉兴姑娘。爱漂亮的小姑娘朱洁静说自己选择跳舞理由很简单,“小女孩嘛,偷妈妈的口红、穿裙子,不由自主就会手舞足蹈起来。”她说,“踏上舞蹈这条路,没有想过把它当成我的职业,也没想过舞蹈演员命运如何,就因为爱漂亮。” 1995年,朱洁静“跟风”去考了上海市舞蹈学校。“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舞蹈学校,也不知道跳舞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嘉兴市少年宫贴的那份招生简章,想着去大上海见见世面吧!”于是,跟着同乡的十几个女孩子一起,朱洁静踏上了去上海的绿皮火车,就此驶上了和此前完全不同的生活道路。第一次到上海的她,看到什么都兴奋,“觉得好多人,好多车啊,和嘉兴那个安静的小城市不一样。”到了舞蹈学校,和来自全国各地的3000多个孩子一起竞争30多个名额,她却说自己没什么压力。考试分三个阶段,第一个是初试,老师会检查考生的开绷直和韧带,量骨骼比例,下身要比上身长至少15厘米以上;复试的时候,测验孩子的乐感、节奏感;总复试的时候,所有的考生都住在一个大的练功房里,每人一张小席子,共同生活了3天,测验每个孩子独立的思考能力和集体生活的自理性。那时候的朱洁静因为发育得晚,特别瘦,像只小猴子,在人群中很不起眼。“最后的发榜日,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张红色的榜单上,也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她说,“就记得当时整个舞蹈学校人山人海,大家不停寻找自己的名字,看到了就很开心,欢呼着,看不到就哭。”朱洁静生活在一个特别传统的家庭里,父母从小对她的教育就是要“安稳”,安稳地念完大学,找个工作,安稳地在嘉兴结婚、生子。“我家没人搞艺术,所以是否要把舞蹈当做自己未来的职业,我也犹豫了半天。”至今,朱洁静依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当初小小的自己会那么坚定地告诉父母“我要跳舞”,“应该是孩子的那种小虚荣吧,觉得自己能考上舞校是多么光荣、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有了机会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而且还有漂亮裙子穿,还不用上那么多文化课,还可以认识那么多小朋友,我开心啊!”爱受伤的小姑娘然而,从踏进舞校的那一刻开始,朱洁静就知道自己错了。“开始上课以后,一切都和我当初想象的生活不一样的。没有人给你穿漂亮裙子,也不是每天都跳好看的舞。”舞校生活是半军事化管理,早上眼睛还没张开,就得去操场跑步,每天就是扶着把杆练功,一站两个小时,做一样的动作,特别单一、枯燥。“你知道,孩子最爱动、最爱闹,乏味的训练真的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朱洁静说,“压腿很痛,饿了不能吃,还想妈妈,我身边很多小朋友都退学,除了自己坚持不下去之外,也有家长心疼了接回家的。”那时经历的磨练,从现在来看,强化了朱洁静的心智,让她有勇气在漫长的舞蹈岁月中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跳舞生涯中,朱洁静小伤无数,而最严重的两次受伤,一次在2009年,一次在去年。2009年,排练舞剧让她膝盖髌骨错位,韧带严重拉伤。医生给出了“不能跳舞”的诊断,朱洁静哭了整整两天。之后,她选择了非人的高强度康复训练,用5个月不到的时间,将肿如馒头的膝盖和僵直细瘦、肌肉萎缩的左腿,还原成了几近健康的状态。去年11月,朱洁静去北京录制“中美舞林争霸”,再度受伤。“我以为只是日常扭伤,没有在意,还跟舞伴刘福洋说:‘你等我一天,我休息一下,后天就排练。’”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的脚变成了“熊掌”,去医院拍片才发现骨裂了。医生告诉她,石膏得打一个月,但12月,是舞剧《朱鹮》在北京国家大剧院的中国区首演,朱洁静是A组主角。“受伤的时候,觉得老天很不公平,怎么别人不伤,伤的永远是我?但事后会反思,我得感谢这一个又一个伤痛,是它们让我成长。”朱洁静说。骨裂之后,朱洁静退出了“中美争霸”的舞台。她永远记得那天,自己打电话告诉团里受伤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他们又心疼我,又想骂我,觉得我太不小心。”绑了3个星期,她就把石膏拆了,“静养的过程中我特别内疚自责,但我有种直觉,觉得自己能好。”拆完石膏,她用一个星期使自己恢复到了最佳状态,12月9号、10号两天,她跳得比以往都好。“这是一种精神的力量,说大点就是信仰,说小点就是自己相信自己。”她有些小得意,“从人生低谷走过来之后,面对任何压力和失败,我咬咬牙都能挺过去。就好像骨头骨裂了以后,它会长得比以前的骨头更硬。”爱跳舞的小姑娘如今,朱洁静的生活依旧简单、规律。早晨8点起床,9点到单位,9点半开始基本的肌肉训练,11点排练,12点午饭,下午再从1点开始排练,状态好就多练会儿,练到第二天凌晨也是家常便饭。现在的工作氛围和工作状态,是朱洁静特别喜欢的,“你知道我是一个很向往自由的人,向往做一个很散漫的艺术家,不要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不过现在,我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了。”她向记者解释,年轻时候的她更多考虑到自己,要比赛、要更多的荣誉、要大家的认可;而现在,面对团里越来越多的师弟师妹,她愈发体会到一个舞者的责任和担当。“我要树立一个榜样给年轻的团员看,怎么样才是一个成熟的大演员。舞蹈演员在舞蹈这件事上消耗了自己太多的青春,我不希望他们把之前这么多美好的岁月给浪费了。”朱洁静觉得,让更多观众看见他们这群舞者,看到他们在舞台上的爆发,比“独善其身”更有意义。“我做每件事,都不太会去多想它的利弊得失,或者想一个特别充分的理由。我觉得身体里有一个自己在说,想做就去做,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不要去后悔,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生活中的机遇是猜不到、想不到的,朱洁静能做的,就是珍惜和把握今天。“我如今的最大目标就是《朱鹮》的日本巡演,先把60场巡演顶住,之后可能会又有新的任务。把目标设得短一点、小一点,这样完成的时候就会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去超越它。”面对记者追问的感情生活,她笑着摇摇头,“人生是不可能两全的,舞蹈是我自己的选择,当然我也不是不去想人生大事。毕竟,有了家庭,成为母亲之后,一定会和事业产生冲突。就目前来说,我的心趋向于舞台。只要观众还在,舞蹈还在,我就在。”